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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上萬萬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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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殘陽照著檐上的琉璃瓦,一片流光溢彩,整座宮城籠罩在紅色的光影之下,在門外不知站了多久的人幽幽轉身失落而歸,漸漸融入黑色夜暮。

從白天到黑夜,宋言洛已在密道口著急等候多時,久未見琦玉的身影出現,私以為她是放棄站在她這一邊了,轉身欲離開,下一秒卻聽到身後傳來腳步的聲響,心裏一喜,驀然回身“還以為你已經…”說到一半的話在見到來人後噎在了喉嚨裏。

兩名穿著夜行衣的影衛已赫然站在她面前。長/劍緩緩出鞘,銀光晃過她的眼,宋言洛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面部僵硬無法有多餘的表情,只是眼角抽搐了一下。

今日又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結果,走出宮城的大門後,魏瀟然的面部輪廓越發的冷峻,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但凡看到他的人都繞路躲得遠遠的,擔心哪裏稍不註意便會招惹到他。

黑暗之中湧/動著危險的氣息,宋言洛捂著不停流血的肩部,擡腳拼命向前奔跑,後方似乎跟著欲奪她性/命的黑白無常。

冥冥之中似有什麽牽引著她往某個方向跑去,因失血過多漸漸發昏的模糊視線中,一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雙眼如光射寒星的英俊男子驀地映入眼簾,她回頭匆匆掃了一眼,只見兩道黑影快速掠過,她只好咬咬牙朝他跑去。

那頭,魏瀟然只覺得有人猛地撲過來,這是前所未見的,未待他拔出佩劍,她人已經倒在他懷/裏,失去了意識。

空氣中散發出某種氣味,在刀山打過滾的人一聞便知這是鮮/血的腥味,魏瀟然看著在失去意識前緊緊攥住自己袖口的女子,不悅的皺了皺一雙濃黑的眉毛,擡起女子的臉仔細一瞧,表情驀地怔住,隨後擡眸看向四周,不見任何人影,他輕松的一把扛起她,加快前進的腳步。

街角處,兩道黑影飛速掃過,再沒有繼續追下去……

梁錦漓驚的從gS坐起身,視線從朦朧漸趨分明,此時寢殿內已經燃起燭火,四周一片寂靜。揉了揉隱隱發疼的太陽穴,記憶仍然格外模糊,可她記得自己是坐在亭子裏來著,何時開始睡在寢殿裏了?

身旁,頊翊將手橫在她的腰/間睡得正香,沒有醒來的征兆,靜默的燭光下,睫毛在眼皮上投出一片淺淡的暗影,驀地想起一句‘燈下微光照玉顏,半是嬌/羞半是緣’,在燈下看美男,何嘗不是人生一大樂事,她抿唇笑著,聲音喑/啞的朝外輕喚了聲琦玉的名字。

只見一陌生面孔的宮女邁著碎步低頭速度上前,福了福身後輕語道“娘娘吉祥,瓔珞前來聽候差遣。”梁錦漓不管她叫什麽,自顧道“叫琦玉進來伺候本宮洗漱。”

“唔…”驀地旁人囈語一聲,翻身伸手便攔/腰將她緊緊箍住,不願她離開“陪我多躺會兒。”說著,也不管她樂不樂意,直接拉下將她整個人兒攏進懷/裏,她全/身/上/下分明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卻是柔軟如雲又清香淡染,這般摟著,恐擔心留不住她。

梁錦漓從他的胸/膛擡起臉來,無奈道“我現在腹內可謂是饑腸轆轆,怕是躺不住的。”

“你可以吃我。”說著,頊翊將手橫在她眼前,以行動表明自己真真肯給她吃。

梁錦漓握住他的手往腕上愛/嬌的輕咬一口又無奈的斜了他一眼,不說二話便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自己穿鞋準備下去,嘴裏疑惑的嘀咕道“琦玉那傻丫頭是不是又跑到哪裏躲懶去了?過幾日的月俸想來是不想領的了。”

一直唯唯諾諾低頭站在旁邊的瓔珞瞄了一眼已經坐起來的頊翊,心裏咯噔一聲,擔心有所疏忽,忙拿著衣/裳前去為梁錦漓披上。

不知福海從何處找來的如此不伶俐的宮女,頊翊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動動手讓她出去,自己則接過工作,耐心的給梁錦漓穿/上繁瑣的宮衣,儼然一個貼心的好丈夫。

期間,梁錦漓直勾勾對上頊翊的墨瞳,因經歷過不同世界的磨礪,他怎麽說都是魅力無邊的,歲月沈寂下來的成熟與內斂在他身上顯露無疑,加上掩藏不住的貴氣,很是讓人心動。

只是他的眸底如沈著湛然幽深的暗潭,將情緒隱藏得不漏一絲痕跡,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看不透他,梁錦漓並不想再費腦子多做猜疑,覺得看不透便直接問“你是否有事瞞我?”

“我有何事能瞞著你?”知道她為人機敏,終有一日會省得,頊翊心裏自有思量,只是表露得風輕雲淡,他淺提唇/角,有條不紊的繼續手上的動作,替她攏好衣/襟後又拿來淺紫色的紗衣熟練地為她罩上,都完工後,他捏住她軟軟的小肉/臉笑道“許久未給你做膳食了,就現在可好?”

雖然他自信兩人經歷過好幾個世界的感情不會因琦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傷著,仍是要做些什麽轉移她的註意力才好。梁錦漓笑著點點頭“再好不過了。”他的廚藝這麽好,難道她還會反對不成。

頊翊這般一弄,她確實是沒再去註意琦玉失蹤的事,只是在三日後才想起尋人,宮人們眾口一詞說琦玉得天花遭了隔離,得這種病對古人來說就是個天大的噩耗,她對這一切雖有所疑惑卻也不再追問,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再過幾日,宮裏便傳出了琦玉病逝的消息。

梁錦漓早已知道在古代得這病是無法救回來的,做過心理準備後沒有過多悲痛,只是悶在寢殿內幾天沒再笑,在頊翊的幫忙下很快這事過去了,他目的也已經達成。

養心殿旁的小廚房裏,除了被抓進來生火順便打下手的福海,只有他們兩人,大木桌上鋪著柔軟幹凈的絲綢,梁錦漓抱腿悠閑的坐在上方,視線隨著頊翊忙碌的背影移動,今日他換下龍袍只著了一襲鑲金邊月牙錦服,一頭茂密長直的烏發被金冠高高挽起,風清月朗的高華模樣,她不禁又多愛他幾分,只是心也越發的痛起來。

她與他之間,不管該隱忍的還是該直接談出來的,都會有個度,稍把握不住了,後果將不堪設想。她隱忍不說的做法雖然笨了些,卻極為好用,至少他們現在還是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只是不知不覺間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隔閡。

在她出神之際,頊翊忙得是不亦樂乎,實話說,他並不是一個喜歡進廚房的人,可若是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做飯就另當別論了,時間已經不早,所以他應她的要求只簡單煮個牛肉面便是,但當他端上面時也花費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福海收拾好便出外守門去了,寂靜的空間裏,他們面對面而坐,梁錦漓大挽袖子,絲毫不顧形象的將爽滑的面條一/吸/溜吃進肚子裏,頊翊倒還好,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優雅有序的模樣,一口湯一口面一口肉。將自己碗裏的牛肉夾給她後,他淡淡道“用完膳消了食來個鴛/鴦/戲/水可好?”

“咳咳咳……”他的語出驚人,把沒有絲毫準備的梁錦漓嚇嗆了,直咳得不行,頊翊在一旁給她倒了杯溫熱的茶,不解道“老夫老妻之間的平常事,怎就嚇著你了?”

梁錦漓喝了茶水後喉嚨感覺舒服了些,才道“不是任何人在聽到這種不拘束的言語時都能如你一般風輕雲淡鎮定自若的,你還是太直接了些。”

他歪頭越發不解的看著她“誰平日裏解我的衣/裳時更是直接?”他為何總說她是女流/氓,這便是事實的真相了。其實大部分時間內主/動的都是她來著,過後才漸漸由他翻/身做主,她可真是吃了抹嘴便忘的主。

“快別提了。”梁錦漓恨不得把臉埋進面湯裏,把她形容得好像餓/虎/撲/食似的,有沒有這麽誇張。

頊翊嘴角噙起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揶揄道“我下次不提,直接來是吧?”

難得梁錦漓被他所說的話羞紅了臉,根本無法直視他的俊臉“我可沒這麽說。”

“我會說出來,不過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頊翊自以為這是體貼的。她終於擡眸看向他“這要什麽心理準備?”

他俊美的臉龐自帶幾分邪/肆,等梁錦漓明白過來時,人已經累昏過去,再也沒有思考的能力。頊翊坐在一旁盯著她的睡顏許久,才起身往養心殿的書房忙去。影衛早已穩穩站在案桌前等他,這才開始稟報之前所發生的事。

女主之所以是女主,就是有著一條會受傷失血卻永遠丟不了的性/命,頊翊本來不信這個邪,現在可算是信了。他垂眸微微一笑,既然她的生命力如此頑強,那便慢慢折/騰吧,他有的是時間與精/力。

不過,也不是這般毫無成效的瞎折/騰,頊翊擺擺手讓影衛先下去,福海悄然快步走進來,在旁小心的伺候著擺上紙筆。頊翊提筆拂袖,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上幾個大字後,接著重新鋪上一頁紙,至此開始他的寫作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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